在陜西省澄城縣堯頭窯遺址區(qū),一座建于清同治年間的窯爐每隔幾日便有火苗躥出。這座窯爐的主人名叫周鐵懷。
64歲的周鐵懷是堯頭周姓家族第十世孫,也是傳統(tǒng)堯頭陶瓷制作工藝的堅守者。說起堯頭陶瓷的制作技藝,他的語氣充滿了自豪,“從采矸耙泥、踩泥揉泥,到起錐拉坯、晾坯修坯、上釉晾釉,再到裝窯燒窯、開窯出窯,72道工序全部手工完成,對匠人的手藝要求極高。”
這之中最難的就是燒窯。“難就難在掌握火候。”周鐵懷說,與現(xiàn)代的電窯和氣窯不同,堯頭窯沒有任何溫度指示標志,何時通風、何時加煤全憑手藝人的經(jīng)驗,“技術(shù)不好的,一窯里面60%是殘次品也是常事。”
為了規(guī);a(chǎn),大部分堯頭陶瓷作坊早已改用電窯或氣窯。2007年以后,當?shù)貓猿止欧ㄖ拼傻囊还仓挥腥龖,他們的生意也大不如前?/p>
更讓周鐵懷憂心的,是很少有年輕人來學藝。一心抱著“不能讓這燒了千年的爐火熄滅”的信念,周鐵懷愿意將畢生技藝傾囊相授?墒,他收過的徒弟屈指可數(shù)。“年輕人都外出打工賺錢,像燒瓷這樣的辛苦活,沒人愿意干了。”望著遺址區(qū)里許多荒廢了的窯爐,周鐵懷神情落寞。
為了把手藝傳下去,傳承人們奔走著,忙碌著。
年過七旬的澄城刺繡手藝人劉秀花,自從去年在澄城縣老年大學辦了刺繡培訓(xùn)班后,更忙了。為了上好每周的兩節(jié)課,她要花大量時間備課、鉆研施針用線、解答學生疑問。最近她又應(yīng)邀為政府辦的婦女再就業(yè)技能培訓(xùn)班授課。
“我這是‘老牛自知夕陽短,不用揚鞭自奮蹄’,只要能把這門手藝傳下去,我越忙越精神。”她說。
劉秀花從小跟隨祖母學習刺繡,無論上學還是工作,只要有閑暇時間,她便拿起繡針。退休后,她開始專心研習刺繡技藝,找老一輩的藝人討教、與愛好者切磋,并向年輕人傳授。憑借高超的技藝,她成了國家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項目澄城刺繡的省級代表性傳承人。
劉秀花家中有一間教學室,專用于傳授技藝,從這里走出過兩位澄城刺繡地區(qū)級代表性傳承人和6位縣級代表性傳承人。澄城刺繡協(xié)會的50多位會員中,也有不少人是從這里開始接觸并愛上刺繡的。為了擴大影響,招收更多的學生,劉秀花在澄城縣老年大學開辦了刺繡培訓(xùn)班,常年招生,免費培訓(xùn),F(xiàn)在培訓(xùn)班已有學員60余人。
盡管想方設(shè)法傳授技藝,劉秀花依然對澄城刺繡的未來感到擔憂,“現(xiàn)在機繡盛行,手工刺繡耗時耗力,成本高效益低,難以產(chǎn)業(yè)化生產(chǎn)。也正是這個原因,現(xiàn)在很少有年輕人愿意靜下心來學藝了。”
在電動雕刻工具和技術(shù)的沖擊下,68歲的綏德石雕匠人汪建勃仍對純手工雕刻技藝抱有信心。
出生于石匠世家的汪建勃,從小對石雕有著濃厚興趣,13歲起便拿起了工具,跟隨村里其他的老藝人做起了石雕。他手上長滿厚厚的繭子。
據(jù)汪建勃回憶,上世紀70年代綏德石雕就作為工藝品遠銷海外。到80年代,汪建勃家所在的薛家河鎮(zhèn)謝家峁村以及四十里鋪鎮(zhèn)鮑王家溝村,幾乎家家戶戶都開辦了石雕作坊,敲擊石塊發(fā)出的“叮叮當當”聲在村子里此起彼伏。
如今,在210國道綏德四十里鋪沿線兩旁,坐落著40多家大小不一的石雕工廠,各種造型的石雕產(chǎn)品在道路沿線排開,形成一條石雕長廊。然而,因擴大生產(chǎn)的需要,石雕廠紛紛引入電動雕刻工具,金石之聲逐漸被機器的轟鳴聲所取代。
在自家的石雕作坊中,汪建勃堅持著一手錘一手鏨純手工雕刻。“手工雕刻、機器雕刻各有千秋,但是我相信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,手工雕刻的收藏價值會被更多人認同,這是傳統(tǒng)石雕技藝的一條出路。”汪建勃說。除了自己的3個兒子,汪建勃手把手教出的徒弟有20余人。